报名:农民日报 版次:第008版:版名:百姓茶坊 日期:20231111
牧鹅村姑的诗意人生 江苏邳州农民画《水乡金秋》 直不疑的“怪” 走近观光农业 “纯天然”人才 丰收的田野 故乡不曾走远 酸枣情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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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   下一篇 2023年11月11日 上一期  下一期

酸枣情缘

寄平

  在太行山的植物王国里,酸枣树是最常见的野生灌木。它个头矮小,虬枝横生,壮硕的也不过指头粗细。其果皮薄肉瘦,核大仁小,酸多甜少。山里的大人孩子,从不把它当树看,有唤“酸枣拨子”的,有喊“酸枣棵子”的,也有叫“葛针吊子”的。有人干脆视它为“废柴”,认为它不堪大用,只配插篱笆、当柴烧。

  我生长在冀南平原,家乡的田野,一望无际。儿时,曾有山里亲戚逗我:你们平原人家家户户住的地方差不离,也没个沟沟坎坎参照,你出去玩,能找回自己家吗?正所谓缺啥稀罕啥。家乡没有山,我从小就向往山。小学五年级时,学校组织支农活动,我首次与县域西部的太行山相遇,也生平第一次见到了酸枣树。

  当时,感觉酸枣树真是太可爱了。它简直就是迷你版的红枣树。不用踮脚举手,我就可以摸到它的树梢。它那带刺的枝叶迎风婆娑,红绿相间的酸枣清香诱人。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葛针,摘下一枚酸枣,放进嘴里细嚼着,那味道,酸酸的、甜甜的,让人回味无穷。这是我第一次尝到野生酸枣。

  平原的孩子不待见酸枣,是因为平原土地金贵,勤谨的庄户人视土地为命根儿,容不得酸枣与庄稼争地,偶尔在地里看到棵野生酸枣,也必欲除之而后快。而大山里地广人稀,酸枣繁多,农人容忍它。因此,大山里的崖头、山脊、路旁、沟畔和地头,处处皆有酸枣树。大山也因为酸枣树的存在,而变得更加生机蓬勃。

  多年前,我调到平山工作后,有幸与酸枣树在几十年后久别重逢,这可能是一种缘分。几年的朝夕相处,使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酸枣树,也增加了我对它的敬重。

  酸枣、大枣同属鼠李科枣属植物,只因生长环境不同,兄弟俩才有了巨大区别。大枣幸运地生长在了较为肥沃之地,越长越旺,受到人们的普遍喜爱。而长在贫瘠之地的大枣,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千百年来,这些大枣树肯定经历了石多土少、干旱少雨、霜打雪压的环境,经历了烈日酷晒、骤雨浇身和森林火灾的考验,顶住了病虫害和动物啃噬,历经炼狱,才成功地将自己进化成了生命力顽强的“酸枣树”。

  酸枣树根系发达,耐寒、耐旱、耐碱、耐瘠薄、萌蘖力强,尽管没人给它浇水、施肥,但不管在干涸的沙壤,还是乱石横生的峭壁,它都不惧艰难、落地随俗。只要春风吹到,就自管自地抽枝、散叶、开花、结果,延续着生命,美化着环境,以自己弱小之躯担负着防风固沙、改善生态的重任。

  听平山老人们说,酸枣对人类有恩。因为大山里的酸枣是无主之果。无论是谁,想摘就摘,想吃就吃,饥渴时可解一时之需。历史上闹灾荒,人们就打下酸枣晒干,在碾子上碾碎,用细箩滤过,掺上糠皮、杂粮面粉做成炒面或枣糊枣馍果腹。它还可以加工成酸枣面,用刀子像切豆腐一样切一块吃一块。我小时候,曾从货郎担上买过酸枣面,越酸越吃,直酸得呲牙咧嘴。去年,在石家庄街头,我偶尔遇见一位卖酸枣面的商贩,特地买了一块,试图品出过去的滋味。

  除了惠及人类,酸枣还恩及鸟兽。寒冬来临,场光地净。那些挂在枝头未经采摘的酸枣,那些遗留在石缝中、草窝里的酸枣,就成了喜鹊、松鼠、野兔等鸟兽们的救命之食。

  酸枣仁是一味中药,有定心安神作用,可以治疗心烦失眠和神经衰弱,被誉为“东方睡果”。近些年,一些医药企业大力开发酸枣的医用功能,从而大量收购酸枣,使“酸枣仁”的价格,噌噌噌往上翻。小小的酸枣树,成了一些人眼中的“摇钱树”。有的拿棍子使劲敲打酸枣树,有的干脆砍下挂果的枝桠,有的甚至用电锯将酸枣树齐根锯走……山里的老农感叹地对我说:“这酸枣树伤了根,就像人伤了心,几年内也缓不过劲来。”

  酸枣树是植物界有名的“刺猬”,它的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。为防止人类伤害,它想方设法长在悬崖峭壁处;为防止牛羊啃食,它长了直刺长弯刺。尽管它张牙舞爪,积极防御,但在人类面前,它毕竟是弱者。愿采摘者能手下留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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