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7版:百姓茶坊 上一版   下一版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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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   下一篇 2019年11月12日 上一期  下一期
新煮青筠稻米香
钟穗

  前天,收到朋友送来的一包新米。解开袋口绳子一瞧,伴着一缕久违的淡朴田野清气,映入眼帘的,正是记忆中挥之不去的,那种泛着淡青色泽,还带着许多粉末的米粒。在感到极大兴奋的同时,我当即舀出几碗,淘洗后加水,煮了一锅新米粥。

  兴许是已吃了好长时间陈米的缘故,新米特有的萦绕唇齿的馨香,让我这餐吃得风生水起,吃得一粒不剩。

  说起来,有关新米的印象打从记事起便有了。每年随着姗姗而来的秋天脚步,业已经过扬花、抽穗、灌浆过程的秧苗,开始欣慰地结出沉甸甸的稻穗,将田野铺得一片金黄,正是“金秋十月谷登场,农家炊烟新饭香”的晚稻收割时节。

  刚割下的稻,需翻晒到干燥些后,再用箩筐挑着,或用背篓背着送到粮食加工厂,去脱粒、扬净,轧成新米。当然也有一些家庭困难的老人,依然采用传统方法:先用舂米的杵慢慢舂,再取小簸箕一点一点扬去糠壳。

  较之苗条香醇的岭南丝苗米和圆润油黏的东北大米,吾乡的晚稻米自有特色。它既似家乡农人不高不矮、壮实精干的模样长相;又像本地乡民谦逊平和,柔和软绵的性格。那肉质感极强的米粒,不用凑近鼻子都能闻到很香甜的米味。在煮成了米饭后,香味更是突出。一碗在手,堪比任何美食。亦因此,吃晚稻新米饭成了农村一件重要的开心事。此时的乡间,随处可见坐在小院前,晒着太阳,有滋有味地享用新米饭的人家。整个村庄,都浸润在那甜润淡雅的饭香中了。

  而对于我来说,那土灶炊成的新米饭固然适口,但更难忘的,还是母亲熬的新米粥。印象中,过去一进冬日,母亲照例会在清晨熬新米粥。先将从缸里舀出的新米,淘洗并浸泡片刻,而后倒进锅里,添上水,再往土灶里塞几把草结,点火后慢慢地烧。

  火苗微散间,锅盖与锅边沿处冒出了热气。待烧至米粒随水沸腾,米汤渐稠后,母亲不慌不忙地先停火焖上片刻,再用长柄勺将沉淀在锅底的米搅拌上来,最后往灶里添上一二把草结续火。听母亲说,这般微火煨熬,是为了将米粒里的米油都熬出来。

  就在“咕嘟咕嘟”仿佛一场擂鼓鏖战的开锅声中,粥越来越稠厚起来,一股异于平常米粥,泛着稻花香的气味,随着热气弥漫游移到灶间的每个角落。此时,母亲抄起长柄勺,小心翼翼地在已分不清白米清水的粥面上,一勺,接着一勺,便有一大碗水米交融的热粥,端到刚洗漱完毕的我的面前了。

  透过弥漫的蒸汽,但见眼前这碗于土灶上用草结文火慢慢煨熬的新米粥,颗颗饭粒都亮晶晶神气十足。喝上一口,稠如蜜,糯似汤圆,且有股洋溢着小清新般的甘甜从牙根泛起,即使不用佐菜,当时的我都能一口气喝上两碗。

  然最馋人的还是浮在最上面的那层汇聚了新米精华,雪白透亮,既像奶水又似猪油的喷香粥油。过去若有哪家生了孩子的媳妇,需到田里干活来不及喂奶时,老人便会用这种从锅中撇出来的黏稠粥油,拌上食糖来喂孩子。呵,那孩子长大后,不仅白胖还水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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