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见到小芹是在15年前,那时我在镇政府工作。有一天,我随同事一起到离镇政府50多公里的村委会下乡。刚到村委会,一个留着短发、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就热情地过来帮我们提行李,村支书介绍说,她是刚来不久的大学生村官,因为名字里有一个芹字,平日里大家都唤她小芹。她对我们微微一笑,露出了门牙上的一颗龅牙。有同事在背后悄悄议论她,说那颗龅牙影响了她整体的美感。可是我却不这么觉得,后来在慢慢地相处中,我觉得她有着别样的美。
在村委会的时候,看到小芹忙忙碌碌的,和我们一起进村入户、帮着村支书整理材料、和炊事员一起择菜、洗碗。与她交谈得知,她来自县内的另一个乡镇,刚从学校毕业。当有同事问到她是否适应这里的生活时,她平静地说:“虽然这里有点偏远,但村委会的人都很和善,总是处处照顾我。”她话不多,但很谦虚,平时遇到不懂的地方总会向村支书请教。在她整洁的卧室里,摆着一摞《青年文摘》和几本名家散文,瞬间吸引了同样爱看书的我。“你也爱看书啊?”我随意抽取一本书边翻阅边惊奇地问道。“嗯,村委会的其他人都是本地人,他们平时回家的时候,这里就很寂寞,刚好这些书可以陪我。”她微笑着说道。因为书籍,让我们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,也让我枯燥的下乡生活突然变得有趣起来。
后来每次下乡,看到我们乡工作队的到来,小芹都显得特别高兴。她也慢慢熟悉了村里的情况,进村的时候边给我们当向导带路,边介绍农户的情况,这户是五保户、那户的孩子在上大学……一次到一户人家,遇到一个满脸脏兮兮的五六岁的小女孩。看到小芹,立即跑到她跟前欢快地叫着姐姐。只见小芹蹲下身,从包里掏出几颗糖果给她,再帮她认真清洗了脸,小女孩立即变了样,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。后来听小芹讲,小女孩的妈妈去世得早,爸爸又外出务工,平时就和奶奶相依为命。她看着小女孩怪可怜的,平时会抽空带小女孩玩,偶尔也会给她买点衣服、玩具,慢慢地,小女孩和她越来越亲。
有一次,在县城的街道上,刚好遇到小芹。看她提着几顶老人的帽子,我走上前疑惑地问道:“你买这么多老年人的帽子干什么?”她微微一笑说道:“给村委会旁边的几个老人买的。”接着,她又去买了几本作业本、卡通画以及一些零食,说是给孩子们的。我随即不解地问道:“你自己的工资也不是太高,还要给他们买这些,再说经常买,你也买不了那么多啊!”“嗨,也花不了多少钱,大不了我少买件衣服。村里的那些大爷、奶奶平时也挺关心我的,看我一个人就常叫我一起去家里吃饭或者送好吃的给我,我就简单表示一下我的心意。”小芹答道。
“小芹,我的手机铃声不响了,帮我看一看。”“小芹,你去镇上的时候帮我把养老金取回来。”……平日里因各种细小的杂事来找小芹的也比较多,每次她总会不厌其烦地去帮忙,当村民表示感谢时,她总会习惯性地摆摆手轻声说道:“小事情而已,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后来,因工作变动,我离开了那个乡镇,也很少再遇到小芹了,听说她考到了一所乡村学校当老师。偶尔看到她在微信朋友圈里晒出的幸福生活照,笑靥如花,露出那颗特别的龅牙,我就会想起她的点滴,我也从心里真心祝福她以后越来越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