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6月24日,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五次会议通过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黑土地保护法》(以下简称《黑土地保护法》),这是落实习近平总书记“耕地是粮食生产的命根子”要求的具体体现,是以硬措施保护耕地的生动实践,标志着我国黑土地保护迈入法制化阶段。黑土地是珍贵的农业资源,是“耕地中的大熊猫”,通过法律形式实施黑土地保护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、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重要制度性措施。《黑土地保护法》明确提出“国家鼓励保险机构开展黑土地保护相关保险业务”,运用保险的风险管理、融资增信等功能有效遏制我国黑土地总面积萎缩、土地质量下降、生态功能弱化等问题,以实现“保护黑土地资源,稳步恢复提升黑土地基础地力,促进资源可持续利用,维护生态平衡,保障国家粮食安全”立法目标。
保护黑土地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必然选择。我国东北地区黑土地面积有109万平方公里,是我国重要的粮食生产优势区和最大的商品粮生产基地,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“稳压器”和“压舱石”。保护黑土地是促进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客观要求。黑土地形成过程复杂、具有不可再生性。黑色腐殖质是地表大量枯枝落叶融入土壤后,在大自然作用下不断演化的产物;黑土地形成过程缓慢,约200—400年才能形成1厘米左右的黑土层。保护黑土地是维护生态平衡的现实需要。东北地区是我国最大的湿地分布区,沼泽湿地面积占全国的48.3%,分布着扎龙、向海、查干湖、莫莫格等多个生态保护区,是国际重要保护水鸟东方白鹳、丹顶鹤等迁徙的主要停歇地和繁殖地。
然而,黑土地面临较大的风险,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:一是黑土地耕地总量面临减少风险。受水土流失、土壤侵蚀、土地沙化、盐渍化等自然因素的影响,以及盗挖、滥挖、非法买卖等人为因素影响,黑土地资源总量不断减少。二是黑土地耕地质量面临地力下降风险。由于长期高强度的持续利用,我国东北黑土地“变薄、变瘦、变硬”问题日益加剧。东北黑土层下降到20—50厘米,有机质含量平均下降30%。三是黑土地生产功能面临不可持续风险。自然灾害和全球人类活动打破了东北黑土区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,春旱等季节性干旱频发,严重影响作物出苗,作物减产的现象时有发生。四是黑土地生态功能面临退化风险。东北黑土区的沼泽湿地面积不断萎缩,水体富营养化加剧,水土资源利用不合理,农田生态屏障功能弱化,威胁黑土区的生态平衡。
保险作为重要的风险管理工具,理应在保护黑土地方面发挥更重要作用,可以通过风险分散、风险转移、社会治理、融资增信等保险功能的充分发挥,全面助力黑土地保护。
创新保险产品,为黑土地保护提供风险保障。积极创新各类保险产品,全面助力黑土保护。一是大力推广黑土地耕地地力指数保险,激励相关主体积极恢复和提升黑土地基础地力;二是持续普及完全成本保险和玉米收入保险,为农户再生产和黑土地保护性耕作提供保障;三是加大研发绿色保险产品,构建黑土地保护绿色屏障,降低生态功能退化风险;四是积极开展高标准农田建设工程质量保险和管护保险,保障高标准黑土地农田,真正落实“藏粮于地、藏粮于技”;五是积极提供黑土地流转履约保证保险,缓解土地流转双方不信任问题;六是探索开展管理人员黑土地保护责任险,通过激励机制激发各类人员的工作积极性。
拓宽“保险+”组合,为黑土地保护提供全面服务。创新“保险+”服务多元化,拓宽保险衍生功能,助力黑土地保护目标实现。一是大力推动“农业保险+信贷”模式,该模式已成为农业保险服务农业生产和农村信贷的重要纽带,有效缓解规模农业经营主体融资难和融资贵问题;二是积极开展“农业保险+期货+订单”模式,该模式在较大程度上减少了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引起的市场波动,弥补“农业保险+期货”的价格基差问题;三是大力倡导“农业保险+科技”模式,该模式为黑土地状况的动态监测和精准施策提供科技支撑,借助大数据、卫星遥感、物联网等技术实现从地块圈画、作物识别、作物监测、灾害预警等全种植周期的数智化服务。
撬动社会资本,为黑土地保护提供资金支持。资金投入是黑土地保护工作顺利实施的重要保障。一方面,利用保险资金的直接投入效应,充分发挥保险本身的资金汇聚功能和保值增值要求,积极参与黑土地保护;另一方面,发挥保险资金的撬动效应。保险具有信用增级和资金融通功能,通过与银行、担保、基金等机构的联合,撬动其他社会资本积极参与到黑土地保护中来。相关机构的供给方可以通过创新金融服务、改善信用环境,引导和鼓励社会力量投入黑土地保护活动;需求方可以通过保险增信机制拓宽黑土地保护融资渠道,助力护航黑土地保护。
促进多方主体联动,为黑土地保护提供坚实屏障。黑土地保护涉及主体较多,必须多方联动才能共守底线。黑土地保护需要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,一方面充分利用农业保险的联结作用,带动农业生产者、保险机构和银行、高校、科研单位等主体的积极参与,提供资金支持和技术、人才支撑;另一方面,利用保险的风险管理功能,构建小农户、种养业合作社、农业生产企业的新型利益联结机制和社会化服务机制,共同提高黑土地的产出效益,形成黑土地保护的自我良性循环机制。
(作者任金政系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、副院长,郭凤茹系该院博士研究生。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(编号:71873129)部分成果。)